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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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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陸戰隊預官四十期回憶(中) 陳恩民
柒、烏坵的風
捌、初見小坵島
玖、阿雄連長
壹拾、 外島過年
壹拾壹、 念陵回台
壹拾貳、 長官拜託別再來了
下篇
壹拾參、 回台的消息
壹拾肆、 換防與回台
壹拾伍、 軍法組報到─苦盡甘來的好日子
壹拾陸、 書記官兼管家婆
壹拾柒、 不能碰的黑色手提箱
壹拾捌、 退伍
柒、 烏坵的風
不久之後就看到從大坵的碼頭開出來兩艘海軍的 LCM 小艇,原來是大坵碼頭不夠深,除了平底的「中字號」可以直接靠上去以外,其他軍艦必須靠小艇來回接駁,就在搖搖晃晃及充滿柴油味令人頭暈 的小艇中終於登上了大坵,由於在海上搖了太久,下了船竟覺得地上 還在搖一樣,這時有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尉學長過來和我及念陵握手致 意,自我介紹說是我們三一四營的人事官,歡迎我及念陵來到烏坵等 語,不久就被帶上營部準備晉見營長。
↓從海上遠眺大坵(引自烏坵網)
大坵的地形就像一顆饅頭,從碼頭爬到山上的營部還有點吃力,
幸好軍官就有這點好處,已有阿兵哥來幫我們扛忠誠袋上山,到了營部之後見到了營長,營長看起來態度也滿和善的樣子,除了歡迎我們之外,另外也告知念陵要留在大坵的六連支援連擔任工兵排排長,我則是要到小坵的八連當排長。又是心裡一聲幹,好不容易相依為命來到烏坵的我和念陵,竟然又要被拆散,但營長說我們要先經過兩星期的銜接教育,熟悉島上武器後(例如:本島少見的五0機槍、三0機槍等),我再到小坵報到,於是又和念陵被一起帶到支援連見到賴連長,然後安排到一個不曉得啥單位的地方暫時借住,至於指揮官我的印象中好像是到了他後來到小坵在見到。
不久之後就看到從大坵的碼頭開出來兩艘海軍的 LCM 小艇,原來是大坵碼頭不夠深,除了平底的「中字號」可以直接靠上去以外,其他軍艦必須靠小艇來回接駁,就在搖搖晃晃及充滿柴油味令人頭暈 的小艇中終於登上了大坵,由於在海上搖了太久,下了船竟覺得地上 還在搖一樣,這時有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尉學長過來和我及念陵握手致 意,自我介紹說是我們三一四營的人事官,歡迎我及念陵來到烏坵等 語,不久就被帶上營部準備晉見營長。
↓從海上遠眺大坵(引自烏坵網)
↓在烏坵防區,可以將此標章縫在肩上。
這兩星期的銜接教育在上一些武器分解組合課程,要不然就是跟著賴連長一起學著帶弟兄們去構工,賴連長也滿有一手的,他到工地後會先和大家一起做,我和念陵兩個菜鳥當然是乖乖的一起扛沙拌水泥做工,五分鐘之後賴連長就說有其他任務要先走,我和念陵就乖乖的一直做到晚上,幾個士官還過來告訴我們說兩位新排長,你們如果累了就先回連上休息一下,但這豈是我和念陵的作風,兄弟沒有休息之前,哪有排長休息的。其實來到烏坵印象最深的是烏坵的風,在冬天即使是好天氣風也大的嚇人,順風時經常是被吹著像小跑步一般,逆風時當然就不用說了,簡直是舉步維艱。再來要適應的是經常有各種火砲實彈的對海上驅離射擊,有時侯清晨還會來個全島火砲演練,以八一砲發射的照明彈照的透天紅,這讓剛到烏坵完全還在狀況外的我經常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之下。最後要提的是碼頭下缷,烏坵的物資在當時是租借民 間的天德輪貨船往來台灣及烏坵之間,負責物資的運補,每十天一個 船期,如果遇到風浪太大而延期,則後面十天就沒什麼青菜可以吃而必須吃罐頭。而遇到碼頭下缷時,全島的人員除衛兵及必要戰備人員 外,全部集合到碼頭搬運物資。我只記得第一次到碼頭下缷時,因為什麼不懂,所以支援連前期的預官學長時賢德排長就說我們在旁邊看順便記錄就好了,沒想到副營長突然看到我以為是在偷懶(事實上也是啦),也不知道我們是新來的排長完全不進入狀況,因此就不分 青紅皂白的當頭臭罵,我只好悻悻然的加入旁邊阿兵哥搬運物資的行列跟著一起搬。這件是給我的啟示是:絕不要當一個袖手旁觀的軍官,就算沒人交代也要自己找事做,後來副營長調到小坵和我們八連在一起,久了之後也熟起來,他有一次才對我說:「陳排,你還記不 記得在大坵碼頭時被我罵過」,我說當然記得,副營長才說當時不知道我才剛到烏坵幾天,沒被分配任務,時排長後來也向他解釋過,因此副營長告訴我說不好意思,我反而回副營長說:其實我要感謝副營長,那次對我是很好的教訓,也立下了我日後帶兵時絕對和阿兵哥一起工作的信念,因此在到小坵八連擔任排長後,很快就能贏得連上長 官的肯定及阿兵哥們的尊重,這是後話了。
兩星期的時間轉眼又過了,終於到了和念陵分手的日子,我們這兩位難兄難弟一路做伴來到烏坵,也一起渡過了許多剛開始難熬的適
應期,後來退伍後幾次和念陵見面,我告訴他說:如果當初是一個
人到外島的話,真不知道日子要怎麼熬,念陵說他也有同樣的想法,
感謝老天在最艱難的時候讓我們兩個人一路相伴。辭別了支援連賴連長和念陵,兩個小兵幫我拿行李,到碼頭準備乘坐小艇到小坵,終於要和自己的連隊見面了,我應該是這期預官同學中,最晚和自己的連
隊見面的人吧。
捌、 初見小坵島
大、小坵間的海溝雖然不寬,但因為風浪及海流相當的急,因此海軍的 LCM 小艇必須以「之」字型切浪的方式前進,也就是以船首或 船尾迎浪,否則如果讓船側身直接面對風浪的話,會有翻船的危險, 這是後來和駐防在小坵上的海軍小艇隊弟兄混熟後,從他們幾個開小 艇老士官的口中學到的。
和我一起到小坵報到的,還有幾個一起坐船到烏坵的新兵,我記 得其中一個姓李的大專兵,他是政大畢業的因為沒考上預官而被分發 到我們連上的第二排,他雖然身材矮小,但各方面表現很認真,因 此他們排上的排附及老兵對他不錯,我也曾私下告訴他說,如果有 人要找你麻煩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他的,兩個人間也建立了特 殊的情誼。另外一個是姓郭的一般兵,家住台中苑裡,人很古意也很聽話,後來把他升做我排上的傳令,做事老實又認真。最後一個姓何 的一般兵就比較皮,身上有一些刺青看得出來在社會上混過,果不其 然到連隊不久就被老兵叮上了,有一次恰巧看到他在餐廳後面被老兵 「修理」,基於「同梯」到外島的心理過去幫他解圍一下,才知道他 跟班長計較衛兵班表排的太爛,老是要站 12-2 或 1-3 的衛兵,老兵 聽到之後當然不爽就嗆他你是幾梯的,隔天一早吃完早餐後就被幾個 老兵拖出去修理,當然幫他解圍也不能不給老兵留面子,我當場也罵 他那麼新跟人家計較什麼,要他當場跟老兵學長們一一道歉並保證不 再犯,如此才解了他的圍。
大、小坵間的海溝雖然不寬,但因為風浪及海流相當的急,因此海軍的 LCM 小艇必須以「之」字型切浪的方式前進,也就是以船首或 船尾迎浪,否則如果讓船側身直接面對風浪的話,會有翻船的危險, 這是後來和駐防在小坵上的海軍小艇隊弟兄混熟後,從他們幾個開小 艇老士官的口中學到的。
和我一起到小坵報到的,還有幾個一起坐船到烏坵的新兵,我記 得其中一個姓李的大專兵,他是政大畢業的因為沒考上預官而被分發 到我們連上的第二排,他雖然身材矮小,但各方面表現很認真,因 此他們排上的排附及老兵對他不錯,我也曾私下告訴他說,如果有 人要找你麻煩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他的,兩個人間也建立了特 殊的情誼。另外一個是姓郭的一般兵,家住台中苑裡,人很古意也很聽話,後來把他升做我排上的傳令,做事老實又認真。最後一個姓何 的一般兵就比較皮,身上有一些刺青看得出來在社會上混過,果不其 然到連隊不久就被老兵叮上了,有一次恰巧看到他在餐廳後面被老兵 「修理」,基於「同梯」到外島的心理過去幫他解圍一下,才知道他 跟班長計較衛兵班表排的太爛,老是要站 12-2 或 1-3 的衛兵,老兵 聽到之後當然不爽就嗆他你是幾梯的,隔天一早吃完早餐後就被幾個 老兵拖出去修理,當然幫他解圍也不能不給老兵留面子,我當場也罵 他那麼新跟人家計較什麼,要他當場跟老兵學長們一一道歉並保證不 再犯,如此才解了他的圍。
前面已經說過,小坵和大坵不太一樣,地勢低矮且面積不到大坵
的二分之一,島上由我們三一四營第八連駐防,其中連上的第三排還
被撥到大坵守碼頭,整連人數約只剩下七十幾個人,此外,和我們一
起在小坵的就只有海軍的小艇隊約二十幾個人。整個小坵島長約七、
八百公尺,寬度從約五百到兩百公尺不等,我被連長分發到第一排擔
任排長,駐守代號 01 哨的東龍王哨擔任哨長。至於我的第一排有弟
兄廿五人左右,原先是由預官卅九期的羅排擔任排長,從我到的那一
天起,他就不再擔任本排排長,且他除了再揹一次值星外,就一直由
我和其他兩個排的上士排附三個人輪流揹值星。
另外小坵的生活條件又
比大坵差一些,每天靠自己的小發電廠發電,為了結省油料因此只有部分時間供電。而由於小坵地勢太低又太小,無法鑽井取得淡水,
因此所有飲用的淡水都要從台灣一桶一桶以塑膠桶
載過來。至於洗澡這種名詞
在冬天的小坵是不存在的,全島只有在連部連長室旁邊給烏坵防區副指揮官駐防的房間才有
唯一的一間浴室,連我們連長都不能用更別說到我們,弟兄們只能約
一星期以毛巾稍徵擦一下身體,後來到了夏天時,才能到海邊取水痛
快的洗澡,最後以一點淡水將身體的海水沖掉。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小坵還有一間小坵小學,由連上的政戰
士兼任老師,到民國八十年間最後一位小學生轉到金門後,小坵小學才劃下句點。而有小學生當然就是因為有民家,我們小坵原本約有七、八戶的民家,我於七十九年底到的時侯只剩下兩戶,一戶是高媽
一戶是阿英嫂,阿英嫂的先生是小坵的魚民,高媽則是只有她和女兒留在烏坵做我們阿兵哥的生意,在小坵所謂放假就是不必集合操課就
是放假,有時弟兄放假時或退伍前,也會到民家請他們做一些菜來
為他們踐行。烏坵的海產最有名是龍蝦及黃魚,另外海菜及小魚干的品質也非常好,我當時曾寄了各約十斤的海菜及小魚干到新竹給後來
的岳母,狗腿一下說這位未來的女婿是很乖的有記得他們的,多年後
岳母大人每次提起我從小坵寄回去的海菜及小魚干,仍讚不絕口。
那龍蝦及黃魚當然也不貴,我記得辦一卓請人花一千元就有七、八道
菜,其中龍蝦及黃魚不缺。
玖、 阿雄連長
我們八連連長是陸官正期生,以前在陸軍官校時是橄欖球隊隊員,因為名字有一個「雄」字,因此外號叫做「陸戰雄」,身材壯碩 自不在話下,我在七十九年十二月中到小坵報到時,他才剛由營上的 訓練官來接任支援連賴連長的缺擔任八連連長一個多月,對部隊的要 求可以說是一絲不苟,而且做事以身作則,無論是在碼頭下卸扛水泥 或是構工、做體能等等,阿雄連長以身作則,是我相當佩服的好連 長,也讓底下的阿兵哥沒什麼話說。而一般人認為外島比較輕鬆, 除了做做工站站衛兵以外,比較不會像本島那麼操,如果你也這樣想 我們阿雄連長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們通常是利用退潮時到海灘進行 防波堤的工程,漲潮到無法構工時就在連集合場集合上課,什麼刺槍術、擲手榴彈、武器分解等,一樣也不,敢問各位有聽過刺槍術的 「第二教習」嗎?一般除了基本刺能學完就很厲害了,我們不僅教完 了基本刺,又學完了第一教習及第二教習,而且當時最特別的是所有 軍、士官只有一位快退伍的上士士官長及幾位役期兩年十一個月快退 伍的老兵才會第二教習,該士官長還曾代表本團到師部示範比賽,據 說比到刺刀刀鞘碰撞到掉下來,師長連忙制止以免兩個激烈比賽到 有火氣的人傷了對方。而在教刺槍術時,包括我在內的一位軍官排長 及另兩位上士排附全部入列學刺槍,我當時的想法是,我不快點學 會,他們退伍後誰要來教啊!
我們八連連長是陸官正期生,以前在陸軍官校時是橄欖球隊隊員,因為名字有一個「雄」字,因此外號叫做「陸戰雄」,身材壯碩 自不在話下,我在七十九年十二月中到小坵報到時,他才剛由營上的 訓練官來接任支援連賴連長的缺擔任八連連長一個多月,對部隊的要 求可以說是一絲不苟,而且做事以身作則,無論是在碼頭下卸扛水泥 或是構工、做體能等等,阿雄連長以身作則,是我相當佩服的好連 長,也讓底下的阿兵哥沒什麼話說。而一般人認為外島比較輕鬆, 除了做做工站站衛兵以外,比較不會像本島那麼操,如果你也這樣想 我們阿雄連長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們通常是利用退潮時到海灘進行 防波堤的工程,漲潮到無法構工時就在連集合場集合上課,什麼刺槍術、擲手榴彈、武器分解等,一樣也不,敢問各位有聽過刺槍術的 「第二教習」嗎?一般除了基本刺能學完就很厲害了,我們不僅教完 了基本刺,又學完了第一教習及第二教習,而且當時最特別的是所有 軍、士官只有一位快退伍的上士士官長及幾位役期兩年十一個月快退 伍的老兵才會第二教習,該士官長還曾代表本團到師部示範比賽,據 說比到刺刀刀鞘碰撞到掉下來,師長連忙制止以免兩個激烈比賽到 有火氣的人傷了對方。而在教刺槍術時,包括我在內的一位軍官排長 及另兩位上士排附全部入列學刺槍,我當時的想法是,我不快點學 會,他們退伍後誰要來教啊!
剛下部隊第一次接值星時,由於還沒有什麼經驗,第一天晚上用
餐時有三位快退伍的老兵看到我這新來的菜排第一次值星,因此就不
鳥集合命令不到餐廳用晚餐,我叫人回哨所叫了好幾次不來,最後
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請連長到場用餐,連長到場瞭解狀況之後,第一
是叫人回去再叫這三位老兵過來用餐,並告知他們沒到場之前大家
不用餐等他們,這些老兵也知道狀況不對火速趕到,連長臭罵這三位
下個月就要回台灣退伍的老兵說:你幾梯的,會比我還老嗎?從現在
開始到退伍為止,三個人每人揹一星期的值星班長到離開連上為止,
讓這三個老兵是欲哭無淚,後來真的也輪流揹了三星期的值星班長到
退伍。這件事也讓八連的所有弟兄,不管是老兵新兵對這位新接任的
連長不敢再出狀況。而當天部隊晚點名後,我到連長房間請示公
務,連長才私底下狠狠的說了我一頓,說我這種斯文的帶法是不行
的,一個值星官如果連人數掌握不了,還幹什麼值星官,希望我能
好好改進。而我當時也沒什麼話好說,因為確實剛下部隊,對於部隊
的狀況尚未十分進入狀況,實在也不宜太強勢,可是心裡也下定決
心,我就慢慢的觀察,慢慢的上手,一旦讓我上手之後,該強硬還是
要強硬的,但也暗暗的感激連長在公開場合為這個無法掌握狀況的菜
排留下面子。
其實,在這樣的連長底下做事我個人認為很好幹,你只要以身作 則認真學習,連長不會為難你,且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讓他肯定你 之後,你帶部隊做事更能獲得他充分的信賴與授權,因此在小坵的九 個月雖說是軍旅生涯中最艱苦的一段,但卻也是感覺最充實的一段時 間,體能精力的付出雖然辛苦,但和連上長官及弟兄的相處算很愉 快,也讓我在退伍多年之後,一直仍很懷念這段「小坵時光」。
而連上除了連長之外,我剛報到時的副連長已快退伍了,所以對 他沒什麼印象。後來從營部又調來了一位中尉參謀到連上來接副連 長,這位新來的黃副連長是原住民,是陸官專科班畢業的,據說之前 在營部與阿雄連長有些過節,我記得他要從大坵到小坵報到當日是我 帶兵過去大坵運補貨物的,回程陪他在小艇上聊天時,他還告訴我說
其實,在這樣的連長底下做事我個人認為很好幹,你只要以身作 則認真學習,連長不會為難你,且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讓他肯定你 之後,你帶部隊做事更能獲得他充分的信賴與授權,因此在小坵的九 個月雖說是軍旅生涯中最艱苦的一段,但卻也是感覺最充實的一段時 間,體能精力的付出雖然辛苦,但和連上長官及弟兄的相處算很愉 快,也讓我在退伍多年之後,一直仍很懷念這段「小坵時光」。
而連上除了連長之外,我剛報到時的副連長已快退伍了,所以對 他沒什麼印象。後來從營部又調來了一位中尉參謀到連上來接副連 長,這位新來的黃副連長是原住民,是陸官專科班畢業的,據說之前 在營部與阿雄連長有些過節,我記得他要從大坵到小坵報到當日是我 帶兵過去大坵運補貨物的,回程陪他在小艇上聊天時,他還告訴我說
擔心不知道會被連長整,結果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兩人前嫌
盡釋,副連長很盡力的管好連部並為連長分擔許多事務。我和黃副連
長相處的也不錯,他不會有學長的官架子釘我們這些預官,有什麼問
題跟他商量他也很願意幫忙。那時老婆每次船期幫我寄來好多的
補給品,無論是泡麵、巧克力蛋糕、肉干、奶粉甚至是年糕等等是應
有盡有,每次他和士官長到我們哨所來督導時,我開玩笑跟他說:
「副連吔,督導分數不打高一點的話,我就沒力氣拿巧克力蛋糕來招
待你哦!我只請士官長不請你哦」!然後副連長當然讓我們哨所拿高
分,而我也大方的拿出私房補給品出來請大家吃,吃到最後阿雄連長
知道我在台灣有一位好女朋友會寄物資過來,三不五時也會過來串
串門子。
至於連上的輔導長則是有點陰陽怪氣的,平日和人也不太往來, 我只記得他常抱怨自己運氣很差,跟著陪隊來到外島,遇到的連長又 很硬,不像他其他政戰的同學運氣多好等等,說實在的我不太喜 接近他,當然退伍久了對他也不太有印象,只記得連長回台灣他代理 連長的時侯,晚點名就是在罵人,搞得整連的氣氛很差。後來等到 輔導長回台灣休假時,連長要我代理輔導長,我就建議連長舉辦一些 文康活動,如卡拉ok比賽或球類比賽等,讓大家在外島生活添加一 些樂趣,大家也玩的很愉快。不過等到輔導長回來以後一切又恢復「無聊的正常」,有些弟兄私下還跟我說:排吔,為什麼你不繼續 代理輔導長。
至於連上的輔導長則是有點陰陽怪氣的,平日和人也不太往來, 我只記得他常抱怨自己運氣很差,跟著陪隊來到外島,遇到的連長又 很硬,不像他其他政戰的同學運氣多好等等,說實在的我不太喜 接近他,當然退伍久了對他也不太有印象,只記得連長回台灣他代理 連長的時侯,晚點名就是在罵人,搞得整連的氣氛很差。後來等到 輔導長回台灣休假時,連長要我代理輔導長,我就建議連長舉辦一些 文康活動,如卡拉ok比賽或球類比賽等,讓大家在外島生活添加一 些樂趣,大家也玩的很愉快。不過等到輔導長回來以後一切又恢復「無聊的正常」,有些弟兄私下還跟我說:排吔,為什麼你不繼續 代理輔導長。
而我的前期學長羅排則是不能不提的一號人物,羅排是政大畢業
的預官,能力很強做人也很風趣,在大家不太敢造次的阿雄連長面
前,羅排倒是滿吃得開的敢跟連長亂哈拉,是阿雄連長跟前的紅人,
只要他肯幫大家向連長說話,連長大概沒什麼意見,當然對我這學
弟也很照顧。一來是學弟報到代表他可以準備待退了,心情自然愉
快,二來是從此不再接排長及值星,專門負責帶兵到大坵運補及負責
採買,生活過得輕鬆又愉快,在新任黃副連長到任前幾乎在連部代
理副連長的職務管管連部的參謀,雖然是有點混,但該要他做事的時
侯卻能把事情處理的很好,所以連長倒也不會說他什麼,弟兄們對
他也很敬重。
最後一位要介紹的人物則是小坵島的醫官,李醫官應該是該期醫 學院預官中籤運最背的一個,抽到了小坵來當醫官。李醫官因為讀完 醫學院才服役,因此年齡比我們長一點,感覺滿成熟的處事也很圓 融,經常看他和羅排,隨侍在連長、副營長等小坵島上的大頭們身旁, 和這些長官們有說有笑。我也經常跑到醫務所和李醫官聊天,在外島 思鄉苦悶的歲月中,李醫官也常是自己數能傾吐心事的對象。 壹拾、 外島過年
最後一位要介紹的人物則是小坵島的醫官,李醫官應該是該期醫 學院預官中籤運最背的一個,抽到了小坵來當醫官。李醫官因為讀完 醫學院才服役,因此年齡比我們長一點,感覺滿成熟的處事也很圓 融,經常看他和羅排,隨侍在連長、副營長等小坵島上的大頭們身旁, 和這些長官們有說有笑。我也經常跑到醫務所和李醫官聊天,在外島 思鄉苦悶的歲月中,李醫官也常是自己數能傾吐心事的對象。 壹拾、 外島過年
在外島過農年是件麻煩的事,為什麼呢?因為我們是在偏遠的
前線,到了農年總會突然有大官想到我們要來慰勞一下,而當年農
年前來巡視的是誰呢?就是很多人當了兩年兵也沒機會見到的四
星上將參謀總長陳桑齡是也。不來則已,確定他老人家要到我們小坵
慰勞開始,指揮部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所有看得到有油漆的地方全
要重新漆一次,而且必須在短短的兩、三天內完成,弄得大家是怨
聲載道、人仰馬翻的,總長老人家可能不知道他這一來有多弟兄要
幹在心裡面。
而等到大家忙了好幾天全部就緒以後,終於等到總長的蒞臨,當 天烏坵防區的海面上舉目所及被約五、六艘的陽字號護衛住,總長乘 坐的武字號運輸艦包在中間,結果因為趕潮水不宜久留之故,總長到 小坵停留不到十分鐘就走了,象徵性的到有卡拉ok設備的福利社坐 了一下,連我們的哨所沒進來就匆匆走了,害我們列隊在哨所立正 恭迎的阿兵哥們,連紅包沒收到就結束了。不過快點走也好,等到 小艇才一出小坵港後,連長就下令狀況解除,大家全部放假一天,想 到福利社唱歌的唱歌,該補眠的補眠,反正天高皇帝遠,連長說了算,
他老大爽就好了。
而等到大家忙了好幾天全部就緒以後,終於等到總長的蒞臨,當 天烏坵防區的海面上舉目所及被約五、六艘的陽字號護衛住,總長乘 坐的武字號運輸艦包在中間,結果因為趕潮水不宜久留之故,總長到 小坵停留不到十分鐘就走了,象徵性的到有卡拉ok設備的福利社坐 了一下,連我們的哨所沒進來就匆匆走了,害我們列隊在哨所立正 恭迎的阿兵哥們,連紅包沒收到就結束了。不過快點走也好,等到 小艇才一出小坵港後,連長就下令狀況解除,大家全部放假一天,想 到福利社唱歌的唱歌,該補眠的補眠,反正天高皇帝遠,連長說了算,
他老大爽就好了。
而民國八十年初國際上剛好
發生第一次的「波灣戰爭」,明明
離我們十萬八千里,但據國防部
的說法是:為預防中共趁美國介
入波斯灣戰爭無睱顧及遠東情
勢,對我方突發攻擊,因此我們
與對岸直接接觸的前線也必須要
提高一級戰備來因應。而本來重
要節慶就要提高戰備,要再加一級就會有一堆多餘的戰備規定,把緊急用的彈藥要放在寢室..等
等,我只希望農過年快點過去,至於到底有沒有加什麼菜、多了什
麼福利等,已不太記得了。
此外說到我剛接的哨所,除了步兵連本來配備的步槍機槍外,哨 所本身還有防空的重機槍及一些對海防禦的直射、曲射火砲,哨所坑 道中也堆滿各式各樣的彈藥,所有衛哨也是實彈,而之前在大坵就 聽過曾經有幾個哨所因為發生士兵情緒不穩而開槍掃射的情形,因此 我也特別注意弟兄們的情緒,一般老兵對新兵的管教或要求我是容許 的,除非遇到有老兵不合理的管教、或老兵經常輪到站衛兵時嚴重拖 哨的情形,我就會出面干涉。我剛到哨所時,哨所中有一位黃姓中士班長及一位陳姓下士班長幫忙,中士班長的能力相當強,只是剛開始看的出來不太看得起我這個預官排長,一直到一、兩個月的相處之後,才漸漸心服口服的接受指揮;至於另一位下士班長雖然作事認真但反應稍慢,所排的衛哨勤務表經常出錯,造成站完衛兵休不到六小時又要輪到站哨的情形,但他脾氣倒也溫和,有些老兵講話比較衝罵他時,他也不會說什麼趕快改回來就好,而平常對新兵也算照顧不像另一位中士班長那麼嚴格,因此基本上哨所的氣氛算是平穩,領導階層與士兵的相處也不錯。
↓以下為和哨所內的班長及班兵在防空堡合照。
此外說到我剛接的哨所,除了步兵連本來配備的步槍機槍外,哨 所本身還有防空的重機槍及一些對海防禦的直射、曲射火砲,哨所坑 道中也堆滿各式各樣的彈藥,所有衛哨也是實彈,而之前在大坵就 聽過曾經有幾個哨所因為發生士兵情緒不穩而開槍掃射的情形,因此 我也特別注意弟兄們的情緒,一般老兵對新兵的管教或要求我是容許 的,除非遇到有老兵不合理的管教、或老兵經常輪到站衛兵時嚴重拖 哨的情形,我就會出面干涉。我剛到哨所時,哨所中有一位黃姓中士班長及一位陳姓下士班長幫忙,中士班長的能力相當強,只是剛開始看的出來不太看得起我這個預官排長,一直到一、兩個月的相處之後,才漸漸心服口服的接受指揮;至於另一位下士班長雖然作事認真但反應稍慢,所排的衛哨勤務表經常出錯,造成站完衛兵休不到六小時又要輪到站哨的情形,但他脾氣倒也溫和,有些老兵講話比較衝罵他時,他也不會說什麼趕快改回來就好,而平常對新兵也算照顧不像另一位中士班長那麼嚴格,因此基本上哨所的氣氛算是平穩,領導階層與士兵的相處也不錯。
↓以下為和哨所內的班長及班兵在防空堡合照。
而到外島當兵過的人,尤其是軍官或多或有查哨的經驗,我
也不例外要負責輪流晚上巡查整個小坵島的衛哨勤務,而查哨勤務原
本應該是連上軍官及各哨哨長,帶著自己的傳令一起查哨,但因島上
可輪的人實在不多,幾乎三天要輪到查兩次哨,也就是三天中有兩天
不能好好睡一覺,輪到背值星時,那更是累到不想爬起來,因此到最後就變相由軍官查一天,傳令幫忙查一天。而在小坵查哨剛開始心裡
真的滿緊張的,因為地勢低矮離海岸線又近,遇到天氣不好的時候根
本伸手不見五指,島上又四散一些年代久遠的前反共救國軍前輩們的
墳墓,更奇怪的是還有間從連部回到 01 哨必經,外表漆為藍綠色阿
兵哥們口中所謂的陰廟,所以一個人走起來真的是又怕人又怕鬼的。
還好在九個月當中平安的度過沒遇過什麼奇怪的事,除了有一次剛
好查完哨走到陰廟時,手電桶突然沒電,當晚又是烏雲密佈的天氣,
天上完全沒有月光,在完全看不到的情形下只好一步一步的挨回哨
所,到哨所時衛兵還嚇了一大跳說:「排吔,你怎麼那麼厲害不用手電筒還看的到路」,看的到才怪。
在哨所前和黑妞合照。
在哨所前和黑妞合照。
上面說到站哨,你還會想到什麼
呢?那就是狗,沒錯,人類忠實的伙
伴可愛的狗狗們。我們 01 哨入口養了
一隻標竿狗叫「黑妞」,黑妞是一隻體
形壯碩的母狼犬,我第一次到哨所的
時侯被黑妞嚇了一大跳,想說怎麼會
有那麼兇悍的狗,後來弟兄們就對他說這是新來的排長,不可以這樣,「黑妞」好像聽懂人話一樣馬上就
安靜了,且從隔天開始看到我就不會再叫,而且也很乖的讓我牽及摸頭,我當時還有偷照了幾張相片回來,其中一張就是和「黑妞」的合
照,真的是隻很棒很聰明的狗。
壹拾壹、 念陵回台
過了農年進入二月,在背過兩、三輪值星以後,對所有的勤務 已經駕輕就熟了,偶爾也會打電話到大坵問一下念陵的情形,念陵 說他帶支援連的工兵排,和排上相處的也不錯,賴連長也滿器重他 的,念陵自己常說:其實他自認為做事能力沒有很強,但因為做事認 真且很照顧阿兵哥(例如:排上的士兵全部洗完澡前,他絕不會先 洗),所以人緣還算不錯,偶爾出個什麼狀況大家也不會說什麼。 我覺得他是客氣了,我跟念陵相處的感覺,是覺得他是一個相當善體 人意且肯為他人犧牲的人,因此他在大坵支援連應該可以混的不錯我 一點也不意外。但有一次應該是就在過完農年不久,卻從念陵口中 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忘了他從哪邊聽來的消息說:我們同期有 一位師大畢業的陳姓預官同學,下部隊後分發到南部某營,但不知為 什麼沒有擔任排長而是擔任營人事官,據說是因前任人事官留下一堆 爛攤子,他又是新手對業務不熟,也找不到可幫忙的人,因此在業務 上被長官K的很慘,而這位同學似乎對自我要求很高,無法承受如此 的壓力,因此在一次放假時在旅館割腕且上吊自殺而身亡。聽完後說 實在的是滿震驚的,念陵似乎也意有所指的要我壓力不要太大,有什麼事就打電話聊聊。唉,有一起在同單位的同學還是好,心裡總有一 個伙伴在旁邊的感覺,其實除了剛到外島第一個月對各種狀況搞不清 楚常會有壓力外,第二個月以後己覺得日子不會太難過了,只是常在 問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到台灣。
過了農年進入二月,在背過兩、三輪值星以後,對所有的勤務 已經駕輕就熟了,偶爾也會打電話到大坵問一下念陵的情形,念陵 說他帶支援連的工兵排,和排上相處的也不錯,賴連長也滿器重他 的,念陵自己常說:其實他自認為做事能力沒有很強,但因為做事認 真且很照顧阿兵哥(例如:排上的士兵全部洗完澡前,他絕不會先 洗),所以人緣還算不錯,偶爾出個什麼狀況大家也不會說什麼。 我覺得他是客氣了,我跟念陵相處的感覺,是覺得他是一個相當善體 人意且肯為他人犧牲的人,因此他在大坵支援連應該可以混的不錯我 一點也不意外。但有一次應該是就在過完農年不久,卻從念陵口中 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忘了他從哪邊聽來的消息說:我們同期有 一位師大畢業的陳姓預官同學,下部隊後分發到南部某營,但不知為 什麼沒有擔任排長而是擔任營人事官,據說是因前任人事官留下一堆 爛攤子,他又是新手對業務不熟,也找不到可幫忙的人,因此在業務 上被長官K的很慘,而這位同學似乎對自我要求很高,無法承受如此 的壓力,因此在一次放假時在旅館割腕且上吊自殺而身亡。聽完後說 實在的是滿震驚的,念陵似乎也意有所指的要我壓力不要太大,有什麼事就打電話聊聊。唉,有一起在同單位的同學還是好,心裡總有一 個伙伴在旁邊的感覺,其實除了剛到外島第一個月對各種狀況搞不清 楚常會有壓力外,第二個月以後己覺得日子不會太難過了,只是常在 問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到台灣。
在外島當兵的日子苦悶自是不在話下,但因身處前線且到處是
實彈,因此對酒類的管制相當嚴,在大坵尤其是如此。而我們小坵雖
也對阿兵哥管制很嚴,但我到小坵兩、三個月以後,也摸熟了一些門
路,民家那邊我還是可以買到高梁酒,為感謝念陵的關心,有一次就
向民家買了一瓶高梁,請我們島上專管發電廠的老士官長到大坵運補
時送給念陵,而該位士官長已在小坵留了兩年經過了好幾防,不屬於
我們守備連管制,和指揮部的人也很熟,所以到大坵也沒人會搜
他,果然順利的夾帶給念陵。退伍數年後遇到念陵,他還對此事津津
樂道說我這個同梯夠朋友,後來倒是一直忘了問念陵他是怎麼解決掉
那瓶高梁,還是拿去「孝敬」誰了。
到了八十年三月間,烏坵的氣溫仍然酷寒,完全沒有嗅到春天的 味道,倒是念陵的春天先到了。有一天接到念陵打電話告訴我說:指 揮官突然告知他收拾行李,下個船期準備要回台接六五四團的張老師 了,哇!怎麼有這麼好的事,我問念陵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很硬的後 台,不然哪可能從烏坵調員額根本不足的排長回去接什麼「張老師」呢?念陵說他真的不知道,然後緊接著還是不忘交代要我保重,及有 沒有要他回台後幫忙做什麼事的。說實在的,自己心中當時真的是五 味雜陳,想到一起來外島唯一的同梯要回台灣了,自己卻沒有這樣的 際遇而感到心酸且孤單,但心中卻又為念陵這個好伙伴能夠離開外島 回台而感到高興,因此除了拜託念陵回台後,幫我打電話給老婆翠亭 說我一切安好外(當時烏坵與台灣的連繫只有軍用系統的電話而沒有 民用電話),也拜託他去找六六師軍法組的預官學長,問看看我還有 沒有希望回去接他的位置。
到了八十年三月間,烏坵的氣溫仍然酷寒,完全沒有嗅到春天的 味道,倒是念陵的春天先到了。有一天接到念陵打電話告訴我說:指 揮官突然告知他收拾行李,下個船期準備要回台接六五四團的張老師 了,哇!怎麼有這麼好的事,我問念陵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很硬的後 台,不然哪可能從烏坵調員額根本不足的排長回去接什麼「張老師」呢?念陵說他真的不知道,然後緊接著還是不忘交代要我保重,及有 沒有要他回台後幫忙做什麼事的。說實在的,自己心中當時真的是五 味雜陳,想到一起來外島唯一的同梯要回台灣了,自己卻沒有這樣的 際遇而感到心酸且孤單,但心中卻又為念陵這個好伙伴能夠離開外島 回台而感到高興,因此除了拜託念陵回台後,幫我打電話給老婆翠亭 說我一切安好外(當時烏坵與台灣的連繫只有軍用系統的電話而沒有 民用電話),也拜託他去找六六師軍法組的預官學長,問看看我還有 沒有希望回去接他的位置。
正如之前在陸戰隊學校受訓時聽前期學長所講的,我們陸戰隊的
步排雖苦,但大部分能有苦盡甘來的際遇,很多人能在前期學長
退伍後,離開辛苦的基層連隊接任各種參謀缺,而我們法律系畢業的
人有一項特別的好缺,就是六六及九九師軍法組的書記官。我記得我
們那年一百個預官中,共有七個法律系畢業生,而非常恰巧抽中六六
師的只有唯一我一人,如無意外接任書記官應不成問題,但偏偏到六
六師後又被分到外島,所以到六六師報到前往外島前,還曾經跑到軍
法組跟前期的李學長打招呼,並問說:我到外島如果在他還未退伍前
無法回台,那還有可能接的到這個缺嗎?李學長說只有我一位在六六
師的法律系畢業生,他會盡力請師部調我回來。後來結果是我到部隊
退防後才於八十年八月底回台,回台後也順利的調到軍法組接任書記官,過了軍旅生涯最後輕鬆又快樂的九個月,李學長說他雖然退伍前
已請軍法組長上了簽呈到師部,請師部調我這個唯一的法律系畢業生
回台接任書記官,無奈烏坵指揮部規定一定要一個軍官換一個才肯放
人,師部後來也真的指派另一位預官同學要去換我回來,但最後因該
員抵死不從(詳細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所以隨著李學長退伍後也就不
了了之。而附帶一提的是,那為什麼念陵可以回台呢?後來才知道因
為有一位預官同期的吳同學本來在六五四團要接任張老師,但據說因
這位吳同學實在太離譜,經常不管部隊而自己脫離部隊掌握,出了幾
次非常嚴重的錯而弄的全團皆知,後來團長一氣之下就把他丟到烏
坵,也因此爽到念陵可以提前回台陰錯陽差的接任團部張老師。而這
位吳同學到大坵後當然也是黑到不行,細節就不說了,但總是自己的
預官同學,心中雖然難過同情,但在小坵的我根本也幫不上什麼忙。
念陵回台後,也沒有忘了我這個難友,好幾次打電話到外島幫我
打氣,有一次還在六五四團團部,一方面用軍用電話打給我,一方面
又用民用電話打給在台的老婆翠亭,然後兩隻話筒倒扣希望讓我們能
說說話,但最終還是沒辦法聽到聲音而作罷。而後來回台後當火車開
進清泉崗的車站下車時,念陵又特別從團部跑來接我,然後趕緊帶我
到團部打電話給九個月未能通上話的翠亭,念陵這個好友真的是自己軍旅生涯中不可多得的貴人。
隨著念陵的回台,緊接著羅排學長他們那批預官卅九期的排長也
已進入待退階段,等著五月初的船期就可以回台準備退伍。在他們那
期烏坵防區的預官離島座談時,向指揮官要求說來到烏坵卻沒機會來
到小坵,請求能在退伍前過來小坵看看,而指揮官竟也爽快的答應
了。就在五月上旬的某日,五、六位預官學長們就搭著小艇來到小坵
參觀,其中也包括之前在大坵支援連頗照顧我的時賢德學長,及一位
我們八連駐守在大坵碼頭排的大陳排預官學長,這位大陳排學長在全
烏坵守備區是績效最好的一位,連要求嚴格的指揮官對他很肯定,
在營長面前更是紅的很。看到他們心中當然也是高興,但卻也有更多
的愁悵,在連上甚或整個烏坵守備區沒有了這些預官學長們,自己將
更形單影隻了,但無論如何還是感謝諸位學長尤其是羅排學長的照顧
與指導,恭喜他們即將結束軍旅生涯平安退伍。
壹拾貳、 長官拜託別再來了
壹拾貳、 長官拜託別再來了
時序進入四月的清明,冷冽的烏坵狂風怎麼還不停呢?我只記得
清明節前夕又來了一波強烈的大陸冷氣團,氣溫還是冷到五、六度,
但隨著這波冷氣團離開後,氣候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烏坵可
以說是海上的兩個大石顆,自然也不可能長出什麼樹木,就算要種應
該也長不大吧,因此冬天天氣酷寒,四、五度的低溫是經常有的,風
大的像天天刮颱風一般。但到了春季,風突然的完全停止,海上瀰漫
著濃霧,整個哨所充滿了溼氣,牆上冒出了許多水珠出來這時,對
岸的魚船經常利用濃霧的憑仗,有恃無恐的靠近岸邊豐富魚場捕魚,
而我們平常本來也就只是象徵性的距離一、兩個船身實施驅離射擊,
而在這完種全看不到的情形下更只能對空射擊。夏天則是天氣炎熱到
沒地方躲,每個人被曬成了黑人,到了晚上寢室悶熱的難以入睡,
有的阿兵哥就跑到坑道睡,有的則跑到戶外睡,後來是因為認為如此
人員難以管制及怕被敵人摸哨時睡戶外的太危險,才被連長禁止。
四月中旬,突然傳來指揮官趙老大要來小坵視察的消息,而且這 次指揮官還要過來住上一晚,這可又把我們小坵連搞得天翻地覆,趙 老大是在八十年元旦於烏坵升任將,因此自接任指揮官以來可說是 企圖心極強,據上一防自願留島的弟兄表示:他這任指揮官的要求是 歷來最嚴格確實的,光我們一防所構的工事亦比前二十年總加起來還 要多。之前剛到大坵時,就曾領教到帶兵做一整天的工,遇到指揮官特別要求進度的工事,整夜不休息的挑燈夜戰更是履見不鮮。而我們 小坵因為只有一位副營長駐點,自然也就沒有像大坵在很多的規定上 要求如此嚴格,或經常有許多上級來督導,我們阿雄連長比較重視的 是弟兄的體能及本質學能的訓練,不喜搞這些繁文縟節。此次聽到 指揮官要過來自然是非同小可,所有的哨所一切全部照規定檢查一 次,該換的換,該改的改,該重新上漆的上漆,又像是剝了一層皮一 樣的死命準備,就只為指揮官的到來。
四月中旬,突然傳來指揮官趙老大要來小坵視察的消息,而且這 次指揮官還要過來住上一晚,這可又把我們小坵連搞得天翻地覆,趙 老大是在八十年元旦於烏坵升任將,因此自接任指揮官以來可說是 企圖心極強,據上一防自願留島的弟兄表示:他這任指揮官的要求是 歷來最嚴格確實的,光我們一防所構的工事亦比前二十年總加起來還 要多。之前剛到大坵時,就曾領教到帶兵做一整天的工,遇到指揮官特別要求進度的工事,整夜不休息的挑燈夜戰更是履見不鮮。而我們 小坵因為只有一位副營長駐點,自然也就沒有像大坵在很多的規定上 要求如此嚴格,或經常有許多上級來督導,我們阿雄連長比較重視的 是弟兄的體能及本質學能的訓練,不喜搞這些繁文縟節。此次聽到 指揮官要過來自然是非同小可,所有的哨所一切全部照規定檢查一 次,該換的換,該改的改,該重新上漆的上漆,又像是剝了一層皮一 樣的死命準備,就只為指揮官的到來。
指揮官來小坵的日子終於來了,先由兩棲偵搜營的快艇開道,再
由海軍的小艇隊出動用到只有像將官以上大官才會用的「官艇」,
外加開一艘砲艇護衛,大、小坵所有火力可及此一航線的哨所全部進
入最高戒備,迎接指揮官到小坵的視察,指揮官上岸後,後面還跟了
一群所謂指揮部督導的參謀大爺們。而我們小坵這種化外之地,在指
揮部長官的眼中自是水準差大坵太多,督導的結果自然是缺點連連,
我想如果指揮官親自巡了各哨所一週,應該更會把我們這些幹部罵的臭頭才是。到了下午,指揮官果然就在副營長及連長的陪同下巡到我
們 01 哨,我的心中自是七上八下的,指揮官仔細的巡視了我們的防
空機堡、砲陣地、坑道中的彈藥、弟兄寢室中的內務,就連我的哨長
室不放過。我在陪同巡視的過程中自然也感覺到指揮官不甚滿意,
和連長也頻頻交換著眼神,不知道指揮官待會要如何修理我們,結果
意外的指揮官巡視後隨即回到連部,並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傍晚用餐時間,大家依序進餐廳敬完禮準備開動前,指揮官
對我們小坵連的全體官兵講話,指揮官說:這是他來七十九年中接任
烏坵防區指揮官以來第一次來小坵,也看到我們小坵的生活條件比大
坵更是艱苦,第一就是慰勉我們的辛勞,緊接著就說到他巡視我們小
坵的防務,確實要比大坵差上一大截,但他也瞭解大坵是經過他一段
時間的整頓後,才有這樣的成績水準,對於物資缺乏且沒有經過學習
的我們,以同一水準來看是不公平的,只希望幹部們能盡到領導的
責任,弟兄們各盡自己的本分就是最好的表現了,這時侯我才看到連長及副營長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隨著指揮官的離去,時序也進入了五、六月,天氣開始又從潮溼的霧季進入酷熱的夏季,所有的弟兄除了衛哨勤務以外,其餘無論構
工、或上課是一條迷彩短褲,每個人全身曬的黝黑,當然早晚點
名會穿上白汗衫。小坵主要的工事是港口前的防波堤,我們這防來到
時,不知建了幾防大約只建了預定工程的三分之一,在指揮官的要求
下,我們要在六月端午節前建完後續三分之二的堤防工程,於是退潮
的時侯就帶著弟兄釘板模、綁鋼筋,其餘的搬沙及石頭,由我們幾個
哨長、班長們負責攪拌,然後灌漿,大坵還有電力的攪拌車,在小坵
當然是全部靠鏟子,一鏟一鏟的灌漿。在我們連上工作時絕對不會有軍官或士官站在旁邊不做,全部由連長帶頭幹,做累了就由連長、
副連長或當週的值星官買些飲料或交代廚房做些點心請大家吃,弟兄
們就算是老兵也好,大家也很服從領導,因此在我們八連的軍官及
士官是有絕對的權威,不會像別的連隊有軍士官喊不動的情形。這也
讓我想起在陸戰隊學校受訓時,李校長一再告訴我們的話,一個部隊
帶不好不能怪兵不好,而是你們領導幹部們做了什麼表率,如果你自
己做任何事帶頭衝帶頭犧牲,自然而然能建立起自己的領導威信。
而我也覺得陸戰隊為什麼可以建立在一般人心中強悍有戰力的印象
呢?除了嚴格的要求訓練以外,我想有效的領導及指揮服從是另一個
很重要的因素,至,我在我們連上感受到的是如此。
而就在平靜了一段時間後,又傳來長官視察的消息,原來指揮官
趙老大已任滿要換新的指揮官來接任,定在端午節前約一星期交接,
當時好像是由一位陸軍的中將副司令來主持交接,然後因為一星期以
後之端午節,總政戰部主任楊亭雲上將又要來小坵慰勞我們,因此在
主持完交接典禮後將先由陸軍的中將副司令及新指揮官來小坵視察
我們準備的情形,別了吧,又來了,而且是連著兩星期一次來一個!
當然又是一陣的準備以後,在當天大坵舉行完交接典禮後,就由新任
指揮官陪同副司令過來巡視,由於潮水無法配合的關係當天小艇無法
開進來小坵碼頭,而必須在新蓋好的防波提外面靠岸,再由我們舖一條用帆布袋裡面裝小石頭的便道給長官們上來,在副司令來之前由兩
棲偵搜營的弟兄先到並沿途警戒,我和阿雄連長看到以後,不約而同
的說這幾位兩棲的皮膚還沒有我們連上的弟兄黑,胸肌也比不上我們
每天刺槍及構工的弟兄,於是連長就叫我帶一位班長及兩位士兵,也
僅著一條迷彩短褲和運動鞋,跟著副營長及連長到防波堤上迎接,要
和兩棲的弟兄一別苗頭的意思。
到了端午節當天,主任楊上將由新指揮官陪同到小坵,這次一上
來就看到一群人往我們 01 哨這邊走過來,我帶著弟兄們在哨所外列
隊迎主任前來巡視慰勞。主任來是要慰勞我們端節而不是做督導
的,自然是和譪可親,由我開始和每一個弟兄握手並發放完端午節紅
包後,我就依照預先演練的劇本,開始為主任介紹本哨說:「本哨除
衛哨勤務及一位弟兄因中耳炎回台就醫外,其餘全部到齊」,主任聽到後就說:「嗯,你們有注意到弟兄的健康情形讓他能回台醫治很好」,然後我又繼續介紹說:「我們平常除戰備任務外,也有豐富的文康活動」..等等,並逐漸引導主任走進哨所參觀,說著正口沫橫飛時,
主任進到寢室看到有一座「小坵歌王」的自製獎盃,連長忙補充道說:
「我們輔導長上個月放假回台時,就由我們陳排長代理輔導長,這是本哨弟兄參加他舉辦的卡拉ok比賽活動所獲得的獎盃」,主任聽了更對我這小小官讚賞有加。而這一切過程看在新任指揮官人稱「海伯」的曾少將眼裡,主任楊上將臨要回去上船前,「海伯」特別抽空
過來跟我握手,並說剛才為主任介紹的很好。後來到我們八月退防之前,「海伯」又過來我們小坵兩次,每次都要過來找「陳排」握手慰
勉一下,讓我這小小官稍稍的虛榮一下。
(下篇待續)
(下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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